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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。我没有气馁。我对自己说，命运这个王八蛋，就知道给人嘴里塞屎。不过没关系，习惯就好。
“当你好容易找到一个机会，以为能借此讨好帝国的新贵，从此飞黄腾达了。结果却发现，你的头上还是一个他妈该死的阿卡德人，而且这个阿卡德人还偏巧是个对战争一无所知的白痴。除了让你去送人头成就对方两个女人的骁勇善战之名外，什么都他妈的不会。
匪徒首领向弥达斯老人伸出了短剑，用剔过牙的剑尖在老人脸上轻轻地划动。
“你仍然没有气馁。你对自己说，命运这个王八蛋，就知道给人嘴里塞屎。不过没关系，习惯就好。
“所以你不失时机地团结了大多数人，发动了一次小小的政变，成功夺取了那个白痴的指挥权。而且还获得了神庙祭士的认可！你要做的，就是割下区区三个人的脑袋回去交差。可就在这个时候，你猜怎么着？天色蒙蒙亮的时候，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大狒狒，不，狒狒有尾巴，它们没有，应该说是，巨大的人猿，抓住了你们，要割下你的脑袋去祭一大团的……他妈的风滚草！
“尽管都到了绝境，你还是没有气馁，你对自己说，命运这个王八蛋，就知道给人嘴里塞屎。不过没关系，习惯就好。
“你联合你最忠心的伙伴，杀出重围，还抢走了几匹骆驼。但是你们趁夜色走迷了路，差点儿渴死。但是天可怜见，你们还是按照预想的方向，一路走出了大戈壁，来到了比亚伊尼里，而且意外劫掠了一大笔黄金。你们开心极了，打算带着这笔钱回弗里吉亚，做个富家翁。但是走到了穆什基人的地盘上，却他妈的阴沟里翻了船，被那些臭虫一样的东西计算，杀死了你的最忠诚的手下，还打伤俘虏了两个，还被夺走了黄金。
“我没气馁，老头儿，‘毒蛇’图特摩斯是不会气馁的。经历过这些，我已经习惯了。但是你瞧，我现在满脑子想杀人，见一个杀一个。经历过这些，我没法不去想杀人。有时候，我他妈才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小屁孩，是仇敌还是路过的，是该死的还是不该死的，我就是想看见热乎乎的下水和红艳艳的血，铺在我脚前的样子。”
匪徒首领图特摩斯满脸狞恶地注视着不知所措的老人，突然展颜一笑，“所以你看，不是我要杀那蠢妞，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——你也想遵循命运吗，老东西？”
短剑用力割入老人的左面颊，狠狠一划。
弥达斯老人惨叫着，摔倒在地，蜷缩着身子。血从他的左侧头部喷涌着流了一地。
“毒蛇”图特摩斯站起身，居高临下看着痛苦挣命的老头儿。
混血弗里吉亚雇佣兵的俊脸仍然挂着微笑，只是溅上了几滴血。他的右手拿着短剑，左手多了一只鲜血淋漓的耳朵。
“收拾一下。”
图特摩斯随手用毛毡里侧擦拭了短剑上的鲜血，大声吩咐说，“我们的店主受了点儿伤。打扫干净，准备开门营业吧，我们‘弗里吉亚人’晚上有一笔大买卖要开张——”
只是他话音未落，门突然被敲得山响。
“门，开，”有人在门外的狂风中喊，“我们，南边来的！”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。生疏的弗里吉亚单词，还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。紧接着，一个男人纠正她：“‘开一下门’，应该是‘开一下门’。”
随即是两声驴叫：“儿阿～”
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少女轻轻的咳嗽。
“毒蛇”图特摩斯顿时脸色惨白。
他的侦察哨是向东和西放出去的，可万万没有想到，这个时候南面的戈壁滩还会来人。
不止如此，就算是死了，他也记得门外这三个人的形貌，甚至还包括那头驴。
图特摩斯浑身发抖，急忙转头看向他的手下。大家面面相觑，都是一脸惊恐，仿佛见了活鬼。
此时此刻，另两个裹着毛毡的手下出门抛尸去了，再刨除撒出去的两个警戒捎，小屋里算上图特摩斯自己，也是三个人。他看见另外两个男人不约而同擎出了镰状剑。只是他们的手都快抖得拿不稳剑了。
图特摩斯似哭非哭，似笑非笑。
“命运这个王八蛋……”他瞪圆了眼睛，长叹了一口气说。